第119章 莫名其妙

另一邊，蘇聿澤的思緒逐漸跑遠。

“小安，剛才上來的那個人，你認識嗎？”

蘇安不明所以，“你是說舒燁？”

蘇聿澤點了點頭，突然問道，“他怎麼樣？”

話剛說出口，蘇聿澤自己都愣住了，他怎麼會這麼問？

“誰怎麼樣？”身後傳來希爾德的聲音，“你們在說誰，舒燁？”

希爾德剛出現時蘇聿澤就迎了上去，“希指揮。”

希爾德沒有回應，毫不客氣的坐在他的位置上，挑了挑眉。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兩人是打算背地裏說舒燁壞話？就算不是壞話，肯定也不會說什麼好話。

經過他……不是，經過他家總指揮同意了嗎？

“你問他幹什麼，來問我呀。”希爾德翹起二郎腿。

“您和他很熟？”蘇聿澤猶豫著問。

總指揮的親信都很難相處，曾經就有一個光頭模樣的人，不知因何原因突然發瘋，在一場離奇的大火中將自己搞得奄奄一息，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自己的父母手足親手送進星際監獄。

希爾德是陸燼堔身邊最信任的人，看起來平易近人好相處，但往往這種人才是最心狠的。

蘇聿澤不解，按理來說級別稍低些的人都沒機會接觸希爾德，他怎麼會這麼關注一個小小的軍校生

希爾德輕輕哼了聲，“熟不熟悉很重要嗎？”

他大聲道，“我只知道舒燁是所有軍校生中最優秀的那個！百年難一遇的好苗子！刻苦努力，各項指標永遠排在第一，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必然會成長得更強大！”

希爾德越說越激動，仰起驕傲的頭顱，仿佛被誇獎的是他自己。

“怎麼會，您說的太誇張了，”蘇聿澤不肯相信，反駁道，“他只是貧民窟……”

蘇聿澤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臉上的肌肉似乎忘了如何動作，就那樣直直地站在原地。

“貧民窟怎麼了？貧民窟出身那也是照樣吊打主星無數資源培養出來的人！”

希爾德表情不屑，“你就承認吧，人家就是優秀，垃圾星蒙塵的寶石，若是從小就有資源培養，舒燁一定比現在更強，不是你我能及的。”

蘇聿澤表情凝固，腦內一片空白，希爾德還在說個不停，他卻再也聽不見了。

明明蘇安就在眼前，但不知為什麼，另一張臉卻在他的腦海裏越來越清晰。

初見時的驚心動魄，少年不卑不亢的言語，再到後來更高一層的堅韌，他好像時刻都在前進，一路向上。

那次從無名星離開，蘇聿澤總是會不知不覺搜索與垃圾星有關的信息，反應過來後匆匆關閉光屏，但對垃圾星的了解還是不可避免的加深了。

那個連蟲族都不願涉足的垃圾星，卻是無數人賴以生存的家園，蘇聿澤想象不到，這麼荒涼貧瘠的土地，如此惡劣的生存環境，要怎麼樣才能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位置……

等希爾德離開，蘇聿澤讓蘇安先回去休息，自己不自覺的走到了用餐區。

還不到飯點，用餐區的人三三兩兩，蘇聿澤一眼就看到了角落裏獨坐的少年。

喝了幾個月營養液，好不容易遇到一頓美味自助，舒燁正吃得起勁，頭頂的光線突然被遮擋住了，蘇聿澤在他對面坐下。

舒燁嘴裏塞得滿滿當當，腮幫子鼓起，有點像某種愛囤積食物的動物。

蘇聿澤看了他幾秒，突然冒出一句，“你吃的太急了。”

他原本想說些別的，至少是能稍稍緩解一下氣氛的閑聊，話說出口卻變了個味。

舒燁把食物都吃完後才道，“您不覺得對我太過于關注了嗎，你對每個人都這樣？”

蘇聿澤下意識想反駁，舒燁站了起來。

“蘇指揮，說到底我們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從第一次見面開始您就對我言語攻擊，雖然不知道您的動機，但很顯然，您之前所言的全部錯誤。”

“我不僅進入了軍校，還走到了今天，況且，或許您不知道？”舒燁端起餐盤，臨走時看著他的眼睛，裏面寫滿了他不理解的複雜幽深，“您最看不起的人綜合排名第一，我想軍區的數據應該不會作假。”

“等等！”蘇聿澤追了上去，“不是看不起，我……”

“那是什麼？”舒燁問。

蘇聿澤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這也是關心你。”

關心？

舒燁表情複雜，是他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癲了，蘇聿澤竟然說這是關心。

“我恐怕沒有福氣享受這份關心，你還是留給蘇安吧，不對，給任何人都可以，我這邊就婉拒了。”

蘇聿澤愣在原地。

如果這樣他對蘇安，或是對其他任何人……

他想象不到那樣的畫面，因為他從未對人如此苛刻過。

蘇聿澤沉默半晌，突然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你……是怎麼來到主星的？”

舒燁覺得自己此刻還能站在這裏回答他的問題真是好脾氣，面無表情道，“坐飛船。”

“我的意思是，你是怎麼長這麼大，不對，就是你這一路……”眼見舒燁神色越來越差，蘇聿澤嘴卻像是打了結似的越說越亂，從前面對無數政客也能侃侃而談的表達能力在此刻全然消失。

舒燁只覺得奇怪，他能長這麼大，不靠天不靠地，全靠他勤勞的雙手自力更生！

蘇聿澤還在說一些聽不懂的話，舒燁嚴重懷疑他這是壓力太大精神失常了。

軍區每年都有不少精神力差的機甲兵從戰場回來後發生短暫的精神錯亂，甚至認知也會發生一些改變，而蘇聿澤此時的狀態和這種病前期的征兆有些像，不然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

盡管不怎麼喜歡他，舒燁還是真誠建議道，“你有空的話可以多躺躺醫療艙。”

說完便轉身離開，不多停留一秒鐘。

如果是在從前，有人敢這麼對自己說話，蘇聿澤定然會怒不可遏，然而此刻看著舒燁的背影，他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仿佛內心被劃破一道口子，一種對真相強烈的渴望從心底湧起，蘇聿澤心中驀然生出一種錯覺。

如果繼續放任不管，或許自己真的會錯過某些真相……

再也無法追悔的，重要的東西。

蘇聿澤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休息室的，等回過神時他已經打開了光腦。

指尖有些打滑，連續輸入三次才敲對一行字。

“上次沒查到的東西，繼續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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